她塞给我五块钱。
我抬头,充满希望地看向她。
她这是……在关心我吗?可她轻轻别开脸,道:“以后在路上碰见了,别叫住我,也别喊我妈妈了。
囡囡最近吃醋厉害,回家要吵我的。”原来,给我钱的意思,是想快把我打发走,让我以后别喊她啊。
我收下这五块钱。这张纸币上,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。我贪婪地抚摸着钱币,感受她留下的最后的温度。
我在大街上流浪。
不知不觉,走到了爸爸的新家附近。
因为刚下了厚厚的大雪,我的整个脚掌都冻得像冰块一样,又冷又疼。
恰好,爸爸开着车回来了。“念一?”他把车窗摇下来,露出一张紧皱眉头的脸,“不是叫你别联系我了吗?怎么不去找你妈?”我失望地垂下头。
每次都是这样,他们离婚后,爸爸让我去找妈妈管,妈妈让我去找爸爸养,我像一个皮球般被他们踢来踢去,最终没人管我。
我乞求般望向他:“爸爸,老房子里没有暖气了,我只有秋天的单衣,真的好冷……”爸爸看着我手臂上的冻疮,沉默了一会,终于道:“算了,你来住一晚上,明天快回去。”他让我坐上了车。
弟弟也在车里,他穿得很漂亮,像小王子,正不悦地看向我,问爸爸道:“这是谁啊?又脏又臭的,爸爸你为什么要让乞丐进我们的车子?”我这才反应过来,他没见过我,自然不知道我就是那个喜欢“抢”他爸爸的“姐姐”。爸爸微微叹了口气:“来借住一晚的……保姆亲戚家的孩子,明天就走了。”我低下头,把自己的双脚往后缩。
努力憋住眼眶的泪水。
爸爸,因为你离婚了,我就不配称作你的女儿了吗。
到了爸爸的新家。是很大的别墅。保姆打开门,把弟弟抱了出来,欢声道:“小少爷,刚从迪拜旅行回来,累坏了吧?”弟弟昂起头:“这次没玩够,爸爸答应我下个月再去一次呢。”我顿时心里有些酸涩,跟着下了车。
爸爸,你送弟弟出国玩,给他配专门保姆,却不肯给我二十块钱买止疼药……你知道吗,那一天,我是生生疼晕的。
突然,爸爸拦住了我,犹豫道:“今天是墨昂的生日宴,请了很多客人。墨昂还小,不喜欢外人,你先去地下室凑合一晚上吧,别在生日宴上露面。”我望了一眼,灯火通明下,一个十几层的蛋糕被光线勾勒出金边。
弟弟兴奋地扑向爸爸:“爸爸,你说要给我的全球限量版变形金刚都准备好了吗?”爸爸把弟弟举起来,让他坐在自己的肩膀上,边走边笑道:“臭小子,早一个月就给你提来了。”我转过身,默默地向地下室走去。